「一切都接近死亡。
在路上被踐踏的小蟲,
咬在樹上的空蟬與落葉,
走過黃昏街上的葬列,......
啊,逝者再也不回來。
我的肉體,我的思想,
我的一切的一切,一旦逝去再也不歸。
死──
死已經在那裏了。
青春是什麼,戀愛是什麼,
那種奇怪的感覺到底何價?
而我非靜靜地橫臥在冰冷、黝黑的土地下不可。
蛆蟲等著在我的橫腹、胸腔穿洞。
不久,墓邊雜草叢生,群樹執拗地紮根,
緊緊絡住我的臉、胸、手脚,一邊吸著養分,一邊開花。
在明朗的春之天空下,
可愛的花朵顫顫搖動,歡怡著行人的眼目。
那就好了。
二十三年的歲月也許很短。
我的肉體已毀減,但我的精神却活了五十歲、六十歲。
我以深刻的思惟與真知,獲得了事物的詮解。
現在雖是無限黑暗與悲哀,但不久美麗的社會將會來臨。
我願一邊描晝著人間充滿幸福的美姿,
一邊走向冰冷的地下而長眠。」
*文章摘自龍瑛宗-植有木瓜樹的小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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